沈毓伦

齐铁嘴的拒绝反抗到了张启山那儿就像猫爪挠痒，很快就让他屈服了。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会儿，夜里才到吴老狗府上去。

张启山拉着吴老狗，说军队要挑选一批新的军犬，请吴老狗去给他看看。齐铁嘴就在一旁装肚子疼，挤眉弄眼地，慌慌张张往茅厕跑去了。等张启山支开了吴老狗，齐铁嘴叫走了守着他的下人，他便从茅厕里出来，溜到后院里去。看见后门拴着一只老狗，齐铁嘴过去又是哄又是摸的，见老狗不叫不闹，便把它绳子解开，塞在大衣里抱走了。

齐铁嘴把狗拴在自家后院里，好吃好喝地招待着。第二天张启山找到香堂来，还让张副官带了一队亲兵，一群人又悄悄去了那村子。

张启山让张副官带着兵去抓那怪兽，自己和齐铁嘴便去寻徐莹莹下落。

齐铁嘴牵着那只老狗到那坟头上。那天晚上烧过的烛都没人收拾，一根根竹签插在土里，烛泪到处都滴得是。那老狗低头在土里闻了闻，慢悠悠地顺着气味朝坟地外走着，两个人便跟在后面。

老狗在林子里绕了一转，甚至还到了几个破庙。齐铁嘴在那破庙里看有生过火的痕迹，便断定徐莹莹一定来过这里。老狗在这些荒野里绕过了，慢慢往有人住的地方寻去。走着走着，齐铁嘴发现那是去徐四家里的路。

狗果然领着他们到了徐四家里。丧女又丧夫，徐家小院里一片哀丧之气，齐铁嘴只在墙外看着那幼子披麻戴孝进进出出。

牵住那欲进去的老狗，齐铁嘴对张启山说：“徐莹莹来过这里。”

“杀了徐四的人，就是徐莹莹吗？”张启山皱着眉头，“纵使没有血缘亲情，好歹也是养父，什么事让她非要下此毒手？”

“因为把她许给梁三的病子做小？”

“梁三……”张启山思索着，“我们是不是该去问问这个人，也许他知道些什么。”

梁三爷在这村里是有钱大户，人人都知道，那宅子的位置也顶好认，只是远了些。两个人找过去的时候，天色都暗了。

齐铁嘴敲了敲门，里面没人应声。张启山觉得诡异，便拉着齐铁嘴要翻墙进去。

张启山身手了得，翻个墙不是什么难事儿。这就苦了齐八爷，扒拉在那墙头上，看着里边儿冲他挥手的张启山愣是不敢跳。

“跳啊，我接着你呢！”张启山小声喊他。齐铁嘴看了两眼，又把脸转开，真不想跳。

“下来啊！”

齐铁嘴眼睛一闭，心一横，真的就毫无章法地跳下去，扑得张启山一声闷哼，两个人一起在地上摔得打了个滚。

“哎哟喂，我……”齐铁嘴扶着腰杆儿就要张嘴一通痛骂，张启山忍着痛连忙叫他噤声。两个人缓了缓站起来，见这院子里不见一点灯火，也没半点声音，心里觉得不太对劲，放轻脚步偷偷往屋子里摸进去。

一路从堂屋看到厨房，都没见半个人影。两个人偷偷摸上楼上卧室。

中间一间卧室半掩着门，齐铁嘴趴在地上悄悄从那门缝里往里望，这一望真叫他吃了一惊。里面床上似乎睡着个人，床边却有一团模糊的黑影，好像是站了个人。那个人一声不吭的，手里面却举着什么东西。那黑影把手里东西缓缓举高了一些，晃了齐铁嘴眼睛一下，他才看清那是一把匕首。

“哎哟喂！”齐铁嘴惊呼到。

里面黑影听见这声惊呼，吓得手里的刀啪地掉了下来。他还没来得及反应，张启山已经踹开门冲了进去，稀里哗啦将那团黑影按在地上。床上本来还睡着的梁三爷听见这一阵响动，又被莫名其妙掉下来的刀划伤了手臂，吓得一个打滚就爬起来点了灯。

“干什么呢！干什么呢！”

张启山压着那黑影没理他，齐铁嘴慌忙进来。只见那黑影是个瘦小的人，只是估计在恶劣环境里生活了挺久，身上衣服十分脏乱，头发也夹着枯叶蛛网搅成一团。

那人渐渐抬起头看向举着灯的梁三爷，就着火光齐铁嘴看见，那是一张女人的脸。9