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老九门 一八 原作&剧&脑补参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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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敢问这位爷名姓?"
齐恒问。
坐下的那个人喉头动了动。
"我姓张,名启山。"
“张先生,你把左手让我看一看。”
张启山取下了手套,把手放在齐恒掌心里。那只手在风雪里浸得冰冷,满是一路艰险刻下的沟壑痕迹。
齐恒看着那双手想了一会,却把那只手放了回去。
“你等会。”他说了一句,就转身走进屋里。不一会走出来,怀里抱着阵图、香烛,还有他家祖传下来的罗盘。他把阵图摆好,香烛一一点上,要了张启山姓名八字,然后右手执罗盘,左手捻指掐算,皱着眉嘴里低声念念有词。等香烛都燃尽了,齐恒方才放下罗盘。
他抬起眼睛看了张启山一会,好似有些迟疑,才说:“卦象说,您命里所会挂念的事,都能有险中求胜。虽然曲折了些,可有惊无险,并非凶兆。”
张启山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。“谢谢先生相助,”张副官替他出声到,“听说先生这里规矩,是要买了东西才能算卦的。请您说说我们得买个什么吧。”
齐恒从怀里拿出个玉平安扣,缀着棕红色的流苏。他把东西递给张启山。“带在身上,希望能起些逢凶化吉的作用。”
张启山接过来点了点头,副官把装着银票的皮夹递给齐恒。两人和齐恒道了别,这就掀开帘子匆匆离开。
齐恒站在他那摊子门口,看着两人骑着马渐渐远去,身影没去在雪花纷飞的夜幕里,很快连马蹄踏出的痕迹也看不清晰了。他收拾了摊子,却觉得有些疲累,没再想着吃饭的事就回了家里。
那几日长沙城局势动荡了一番,连从不关心政事的齐恒都意识到情势变化非同小可。
每天都有当兵的在城里列队进进出出,还有被抬回来的伤员,哎呀哎呀惨叫得几条街外的人都听得心里一紧。齐铁嘴坐在摊子里看着来往的人,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那天匆匆来去的两人。
他想,因为不速之客到来,长沙也许是要变片天了。
果然不出半月,城里的兵士军服都变了。
慕名来齐恒这求得一卦的长沙达官显贵变多了。他们给齐恒说,长沙城换了个布防官,姓张,从东北一路杀到长沙来的,亡命之徒。
原本据地长沙的军阀是个土匪痞子出身,带着手下一群野蛮兵匪在长沙也是横行霸道,上至官员下至平民都对他憋了一肚子气。现在来了个新官,还是正牌国党的部队的官儿,不出半月就把那痞子给一锅端赶跑了,大伙儿心底都暗暗叫好。可这新官毕竟是外头来的生面孔,一不知根二不知底,大伙儿对自个儿在新官手底下的官路财路都十分担心。
知道他们无恙,齐恒心里悬着的石头也落下了。
自那雪夜求卦,张启山也没再来城北找过他。
但是却有别的人找上门来了。
那一日齐恒睡到日上三竿,简单吃过早饭,正从屋里出来打算到摊子上去。一打开院门,就看到门外站着几个恶狠狠的汉子,脸上的表情像是要把他活剥生吞了。
齐恒一个哆嗦,一下子就清醒了。“几位爷爷,你们是找我算命呐?这也太早了还专程跑我屋里来……”
为首的那个大汉吹胡子瞪眼地:“少废话!兄弟伙先绑了他!”
齐恒慌了。“别啊几位爷爷有话好好说能说话的就别忙着动手啊哎哟喂……”
齐恒做梦也没想到,大好晨光,自己一推开自家院门,就被绑成了一个丑不拉几的粽子扔在地上。
那几个大汉先是在他院子里泄愤似地打砸抢了一顿,拿着木棍敲着手心,围着他盯着他,像是考虑着要把他蒸了还是煮了。
“几位爷,有话好好说啊!你们这一进门就把我给绑了,好歹告诉我是犯了爷什么忌讳啊!”齐恒瞪着他一双大大的圆眼睛,紧张地看着面前的人,嘴里还不忘一直叨叨。
那大汉倒是沉得住气,打量他半天才问:“算命的,听说那个姓张的刚进长沙,半夜都要来你摊子一趟。他娘的,你老实说,你是不是背地里跟他有什么勾当?你都跟他说了些啥!”
齐铁嘴听得一愣一愣的,欲哭无泪:“我的爷爷!我不认识他呀!他就是来找我算了一卦!”
“算卦,你放屁,就只是算卦?!”
对啊,还按例卖了他个玉,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!齐铁嘴在内心咆哮。
“看来你这算命的嘴还挺硬,不跟你动真格的当老子的话他娘的是在放屁?看你这细皮嫩肉的,今儿老子就让你吃点苦头……”
为首的汉子吐了口唾沫,拍着木棍就一脸不耐烦地走过来。齐恒眼睛都快瞪成两个铃,怕得说不出话,内心已经咆哮着绕长沙城跑了三圈。自己小命大概就要丢半条在今天了,齐恒想。张启山这家伙果然是自己的灾星,他一来自己果真是没好日子过了,亏自己还折阳寿给他好生算了一卦还便宜卖他一个玉呢!
眼看着那棍子就要挥下来,齐恒有点绝望地赶紧闭上眼睛。然而那棍子却没落在自己身上,倒是院子里此起彼伏响起几声惨叫。
齐恒睁开眼睛,就看到院门外涌进来几个兵,将那一行人统统按在地上。那为首的人还被张启山反折了手按在地上,本是要往齐恒身上招呼的棍子现在拿在张启山手里,戳着那人的脑袋。
“把那些人弄出去。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他们。”张启山把木棍一丢,那些汉子就被麻溜拖出去了。
“没事吧?”张启山又回过头问齐铁嘴。
那一瞬齐恒却有些愣了。和那夜的狼狈不同,今日的张启山头发梳得整整齐齐,一张脸干净俊朗,身上军服也是挺拔威严。阳光顺着院里桃花树的枝桠,斑驳的影子落在张启山身上,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军官。
他除了好看一时也找不出词来形容。
副官走过来麻利地给齐恒松了绑,问他有没有受伤。齐恒撇着眉毛,看着院子里的惨象。“我是没事,可我这院子……小是小,都是些上点年头的东西啊!哎哟喂……”
副官露出了同情的表情。
“先生受惊了”张启山一脸正直的说,“那些人是前布防官的旧部,对张某人怀恨在心,却不想找上先生这里来了。事因我而起,理应向先生赔不是。张某可以帮先生修缮府邸,先生若是不嫌弃,可以到我那里将就一段时日。”
齐恒哭丧着脸也只好应了。
于是齐铁嘴坐上了张启山的车,成了张启山的座上宾。
然后他后悔了。
这城里的显贵不来找他算命了。他被匪徒劫持,张启山巡视城北顺路就救了他,顺路就把他带到府上做客,顺路还让他在张府好吃好喝住了好一阵子的事,不久全长沙都快知道了。
尤其是看到齐铁嘴回了自家宅子,看到那换上去的精雕细琢的木门,摆进去的价值不菲的瓷器,傻乎乎得抱着门嘿嘿嘿傻笑一天之后——
全长沙城都默默腹诽,往日里独善其身油盐不进的算命先生,就这么被新来的布防官张启山给收买了。
—TBC—